2015年05月21日

致我們遠去的童年生活

致我們遠去的童年生活


人往往是個矛盾體。譬如說因恨而愛,抑或因愛而恨。我對我故鄉的小河便是如此。

我故鄉的小河是從河南來湖北圍墾的父輩們,在“大躍進”那年三十晚上轉鐘前,在火把“呼呼”上竄的火苗聲中挖竣的。溝是挖好了,本該炸鞭慶賀的最熱鬧許智政醫生日子卻異常的寂靜,挖溝人初一早上沒有一個起床的,大家都在極度的疲憊中進入了夢鄉。

這條長十餘公里、寬約20公尺的人工河,筆直得像一根扁擔,一頭挑著107國道,一頭挑著京廣鐵路。兒時,站在河岸的梧桐花下欣賞河中鯉魚嬉戲躍出水面的場景,是我最美的精神大餐。

然而,這種享受便很快被失望所取代。原因是河中鯉魚嬉戲的美景,完全抵擋不住魚香的美味對我生理需求的誘惑。當很多做爸爸的採取各種辦法將鯉魚從河中打撈上來,最後變成孩子的盤中餐時,留著口水的我不僅對父親滋生了不滿,而且對這條河流也開始產生憎恨。

伴隨著梧桐的花開花落,童年的我常常坐在樹下對著靜靜流淌的河水發呆,夢想著遊進河裏甚至遊到對岸。一次,靠在樹上睡著的我竟然真的夢見自己從河中捉起一條近兩斤重的鯉魚;當興高采烈地送到母親的砧板上準備宰殺時,鯉魚突然一蹦,將正在得意的我從夢中驚醒。

於是,吃魚的欲望逼著我從“旱鴨子”變成了“水鴨子”,只是學習游泳的許智政醫生過程比較漫長和艱辛。在潛意識告訴我稻田旁排灌渠的淺水中學習游泳不會淹死人後,代價是在溝裏多呆上一會全身的任何部位都可能遭到螞蟥肆無忌憚地叮咬。感覺實在是疼得不行後爬出水面,我會把那些喝得溜圓的螞蟥從身上揪下,並狠狠地摔在幹得冒煙的大路中間讓它們接受太陽的懲罰。

當可以像小狗一樣用兩個前爪劃著水向前移動後,我便迫不及待地在某個初夏的中午尾隨著一群大孩子們,一起跳進了那條我憎恨的小河。沒有料到的是,第一次下河不僅沒有捉到鯉魚,急切想表現泳技的我和另外幾個大我兩歲的孩子,在領頭的慫恿下竟然一起潛入水底將一具落水女屍拖出了水面。臉憋得通紅並急於換氣的我看到披頭散髮臉色卡白的女屍,嚇得一聲大叫後,便不顧一切地爬上了河岸,就連腳趾被河蚌劃破都一點感覺沒有。

這場河中的鬧劇雖然讓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嚇,但也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提防被騙的教育課。由於這次鬧劇,我好長時間沒敢下河游泳。但是,心中的那個夢想總在竄動。

那年秋天,天特別的高,雲特別的藍。但我故鄉小河裏的水卻突然淺了許多,大人和孩子們都瘋了似跳進了河裏捉魚,我也跟著下水在河邊亂摸。由於外行,兩手總感覺有魚在碰,但就是一條也抓不著。就在近乎絕望時,腳下卻有了實實在在的感覺。捏著鼻子沉入水底用手一摸,原來是一只好大的甲魚。當我第一次許智政醫生兩手抱著“戰利品”站在岸邊俯視河中摸魚的人,那種成就感要多美就有多美。

這次得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滿足在河岸上觀賞鯉魚嬉戲或者就只在河中摸魚撈蝦了,而是通過泳技遊到對岸,然後像猴子一樣爬到桑樹上飽餐一頓桑棗。要知道,那可是農村孩子在那個時代能夠吃到的唯一水果呀!

再往後的日子裏,我就開始利用週末挎著豬菜籃沿著河岸往東,到107國道看大大小小的汽車,聽各種喇叭的鳴叫;或者往西到京廣鐵路線上看南來北往的火車,趴在鐵軌上聞火車即將過來發出的咣咚咣咚的響聲,感覺那就是天籟之音。

如今,我已經被汽車和飛機載進了繁華的都市。可是我卻越來越思念我故鄉的小河,也越來越熱愛我故鄉的小河。因為我已經知道:我過去對故鄉小河的憎恨完全是一種無知和愚昧;而現在的愛也不僅僅是她曾經賦予了我無盡的遐想與快樂,最重要的是她教會了我許多選擇的路徑和生存的技能……



Posted by 似水流年 at 11:18│Comment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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